2008年12月17日 星期三

記憶的假釋

這是11/28寫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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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看蘋果,發現洪曉惠假釋,真是滿多感觸的,有種奇異的感覺:當年雷電交加的女生宿舍、蒼白的後青春期、貧血與失眠……又一股軟弱和不合時宜的憂傷襲來。

軟弱與憂傷一直是我很想改的惡習,在都會中軟弱容易被看輕而憂傷容易致命,我不要這些元素、希望這不是我的一部份,但她們總緊緊跟隨著我,如影隨形。

念多了佛理,心中也明白一切都是和合的結果,就像火把成圈、鏡中倒影一般,無明惹痴恨,而應該洞察這一切,而究竟到底的察覺自身與辯證也是無明,但刻意地什麼都不去做,亦又是落入有為法之中——密勒日巴躲進犛牛角、維摩詰將千百獅子座裝進斗室……超越空間與時間、無窮盡、不受限制的自由概念多令人嚮往,尤其是當我這麼死的腦筋還裝在這麼遲緩的肉體,而我這麼俗的靈魂又裝在我這麼死的腦筋裡頭——這樣令人沮喪的狀態之下。

人都想忘記過往、放下成佛,但理智這樣想,身體卻有自己的記憶。包括至今我走進清大,便臉色發白驚駭不已汗流全身——沒人想這樣軟弱又憂傷——跟我去年在我妹車上,經過高中校園時胃痛緊縮一樣,我早已經忘記,但身體還記得。

想放下想求解脫,腦會自作聰明地一直轉,但抑或是自我欺騙,短暫地去得到一個強解而已。正當無所適從、思考與不思考都苦惱之際之際,還是有話語安慰人心,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說,去理解這一切的情緒,這就是所謂「慈悲」的源頭。

我看到這裡非常感動。

在《近乎佛教徒》此書一開始,有一句我看了覺得文筆極美又憂傷的話語是這樣說的:

獻給印度王子,淨飯王之子。
若不是因為他,
至今我還不明瞭我是一個飄泊的人。

在這個記憶假釋令人感觸十分深刻的夜晚,這句話一直像一縷幽魂般地繞在我心中。